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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闹了那一通后,牢里没人再进来,但坐在监牢里隐隐约约能听见外面的动静,这时候头顶的地面已经没了走动声,墙外也没了人声,隋玉判断已经到了深夜,这也意味今晚是没有饭吃了。
“玉妹妹。”隋慧喊了一声,没话找话问:“你脖子还疼吗?”
隋玉装睡当没听见,她初来乍到,最好是少跟相熟的人打交道,免得露出马脚。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混进目前的局面,人多心思杂,她还是低调点,以防被人当棋子利用了。
隋慧又喊了一声,见隋玉不搭腔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也就闭嘴了。
“你娘呢?”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前两天病死了,她受了刑没熬住。”隋慧低声啜泣,“家里的两个姨娘受不住惊吓,也撞柱没了。”
“呵,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可快活,都该死,该死的没死,连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跟着你们丧命。可怜我的孩子还没长大……”一个妇人连哭带骂,她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哭。
一时之间,大牢里的氛围又紧绷起来。
隋玉这时庆幸都绑起来了,否则得打起来。她没忍住重重叹口气,古代一人犯罪全族连坐的刑法真是害人,多少无辜的人白白遭罪,乃至丧命。
耗子又来了,这次没人尖叫了,长夜漫漫,听耗子啃木头舔剩饭也能打发时间。
睡了被冻醒,熬不住了再睡,半睡半醒间,隋玉听到有人呼吸粗重,她想到撞了柱的三个人,猛地清醒过来,刚坐起来发现已经有人一点点挪过去了。
“余姐儿?醒醒,你发热了。戚氏……”手摸过去,族婶惊呼一声,哭道:“戚氏走了,身上已经凉了。”
“庆嫂子呢?”隋慧忙出声。
“也没了。”
隋玉身上发凉,她怔怔地盯着哭声发出的方向,不过两天,她又一次直面死亡,两条人命就在她身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大牢里似乎更阴冷了,最初的哀痛过去,活人跟死人共处一室的恐惧涌上心头,隋玉不敢再睡,她借用手肘和膝盖的支撑往人多的地方爬。
“害怕?你靠着我坐。”黑暗中,一个婶子小声问
隋玉“嗯”了一声。
“是玉丫头啊?我是你春大娘。”春大娘是隋九山的堂嫂,她跟隋玉一家住在一条巷子里,相对来说见面的次数多些,离近了一露形,她就认出了人。
“别做傻事,好死不如赖活着,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去了西北说不定没我们想象的难。”春大娘叮嘱一句。
“我也是……咳……这样想的。”隋玉开口,嗓音干哑,一出声就刺耳朵。
借由这两句话,牢里的人聊开了,事情到了这个局面,不想死的人都只能往好的地方想,相互劝慰着,慢慢的也就相信了。
当头顶再次响起脚步声,牢门外出现人声,紧接着,狱卒送了早饭来,也给牢里的人解了绳子。
隋玉趁这个机会赶忙活动僵住的手脚,能动了就绕过地上的尸体急匆匆去端碗喝粥,这次她没再挑拣,端上碗就凑上去大口喝。上顿饭还是昨天早上吃的,肚里的食早就消化干净了,她饿得心慌手抖。
其他人也闷头喝粥,顾不上挑拣碗里的糊糊是什么煮的,再饿下去,她们见到耗子都要流口水。
狱卒发出意味不明的笑,收碗时故意敲栅栏,嘴里只差没发出唤猪的“喽喽”声。
“头儿,死了,三个都死了。”小卒说。
“拖出去,扔乱葬岗喂狗。”牢头故意说给其他人听,看还敢不敢寻死觅活了。
的确是没人再敢撞柱自杀,也没法撞柱,吃了饭后又绑了手脚,像一群鸡鸭关在笼子里。
“娘,我想……我想拉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去墙根下,过来。”
隋玉惊恐地看过去,借着缝隙里漏下来的光,她模糊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爬到墙根,随后臭味袭来。
她摁了下肚子,绝望地闭上了眼。
耗子又来了,牢里没了剩饭,耗子群吱吱叫着到处跑,啃木头的声音像是在啃人骨头。
隋玉踹走一个跑到脚边的耗子,咚的一声响,她正琢磨着耗子的个头是有多大,又听见窸窸索索的声音靠近,下一瞬脚背一疼。
“滚。”隋玉又是一脚踹,她站了起来,警惕地竖起耳朵听动静。
这些无法无天的老鼠压根不怕人,挨了两脚生了仇,转回来盯着她咬。
“别碰这些耗虫,赶走就行了。”春大娘跟其他人说。
隋玉蹦哒着在牢里转,其他人担心她把耗子引来,纷纷出声让她别靠近。她遭了嫌,再加上尿意袭来,只得找个地方坐下,手上扯一把稻草往地上打,驱赶耗子不让它靠近。
不知折腾了多久,耗子群离开了,隋玉曲着腿坐着,盯着牢里人叹着气挪去墙根解裤带拉屎尿尿。
不怎么透风的牢房里气味更是难闻。
一直熬到傍晚,放饭时,隋玉饿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