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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华滟如此打扮,太子妃虽明白这是和她亲近,不拿她当外人,但还是委婉地劝道:“夏日酷暑虽难耐,但也不能不穿鞋,这寒气从脚底生,倘若受了风寒,你可不好受。”
又对左右斥道:“还不快去将公主的足衣取来!”又对华滟招手:“还站着坐甚,来我这儿坐下,让我仔细瞧瞧。 ”
华滟在太子妃身旁坐下,等见濯冰将绣鞋取来为公主套上之后,太子妃才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随波,你还小,尚且不知养生之重,待到你到我这般年纪了,就会懂了……”
太子妃絮叨着长篇累牍地说着话,华滟一面应和,一面觉得口渴,要寻水喝。
她见太子妃面前摆了一盏未动过的茶,便自己动手去取,太子妃只不过瞥了一眼,就任她去了。
哪知华滟饮了一口,面上便露了怪异之色,还未咽下去,就不停地咳嗽起来。
太子妃慌忙为她拍背,问道:“滟儿这是怎么了?”
华滟好不容易平息了咳意,指着那茶水断断续续地对太子妃道:“嫂嫂,您饮的这是什么茶呀?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太子妃纳罕道:“不过是枸杞子泡的茶罢了,真有那么难喝吗?”
华滟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见华滟又咳了起来,太子妃愈急。
太子妃见状,便吩咐道:“将凉水荔枝膏呈上来。”
她叹了口气道:“我娘家送来了上好的乌梅,我想着这天儿你定是要贪凉的,便熬了荔枝膏出来,今日送与你吃。”
太子妃的随身女使端来了一只银制的小鉴,里面盛着琥珀色的荔枝膏,晶莹的膏体随着容器的移动在微微晃动,深褐色的姜汁从边缘处溢了出来,一股甜蜜的气味伴着冰镇后的凉气钻进了华滟的鼻腔。
她惊喜地欢呼道:“多谢嫂嫂!”
太子妃便怜爱地看着华滟用水晶勺挖了一块荔枝膏送入口中,而后享受着眯起眼细细品味着那酸甜而凉滑的膏体在舌尖绽放,生出甜丝丝的津水来。
华滟慢慢地用完了一盏荔枝膏,取来帕子抹了抹唇角,才问太子妃:“嫂嫂,您今日来看我,想必不止是为送一盏荔枝膏吧?”
太子妃颔首,转头轻描淡写般地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宫人们便无言地退了出去。
华滟见太子妃神色这般凝重,便也坐直了腰背,肃然静候。
太子妃端详着华滟端雅的面容,倏然吐了一口气,而后徐徐道:“是太子殿下,命我来此。”
华滟忙道:“皇兄是有事要嘱托我去办吗?”
太子妃先是缓缓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
“是,也不是。”
华滟微怔。
“太子因被弹劾,陛下下旨,令他暂领四方馆。”四方馆,掌接四方使者,并贸易等事,以如今大夏国力来看,实则就是个闲职。
华滟猛地站了起来,面色极为难看:“父皇这是何意!把皇兄丢到那样一个空架子里去……”
她实在愤然,太子妃微微喟叹了一声,而后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皇兄早就预料到,倘若你知道这件事,说不定要闹到陛下那里去,故而他特意令我前来嘱咐你一句——”
“不要急。”
太子妃的嗓音轻柔文雅,如一只温暖的手,拂平华滟内心泛起的涟漪。
华滟紧抿着唇:“皇兄原是在户部议政,如今被他们一竿子支到四方馆去,倘若不是三弟才五岁,只怕明天取代皇兄之位的,就是我那好弟弟了。”
她眼底微光掠过,嘴角扬起一丝轻嘲的笑。
太子妃却道:“这消息,还在内阁商议的时候你皇兄就已知晓了。你且听我说——”
华滟顿住。
“殿下道,一动不如一静。本来殿下带你出宫,要真论起来,也不过是小儿女的嬉闹,若是陛下有知,也不过一笑而过。可惜昨日走得急,殿下一时也未想到事先与陛下说明,回时想着今日大朝会,若是从宫外回来,未免有些迟,是故叫人留了门。倒是给别人递了把柄。此番他领四方馆,既是闲职,那不如顺势歇上一歇。他这大半辈子都活在朝臣的眼皮子底下,早就不痛快了。既然他们以为你皇兄被成功排挤出参政议事的范围,那么不妨借此机会真的松快松快,一边既能麻痹他们,一边还能伸手悄悄拔掉身边的钉子。”
“滟儿。”太子妃认真唤道。
华滟应了一声,静静地听着太子妃继续道:“你、你身边的人,可都信得过?”
华滟颔首道:“嫂嫂是知道的,这月明宫内外上百人,能近身服侍的二十余人,全是我仔细挑选过的,忠心耿耿不敢多言,但起码,这宫内诸事,他们一丝也不敢传出去。要是叫我知道月明宫有那背主的贰臣,我定然叫他不好过。”
太子妃叹气道:“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便也放心了。你皇兄还特意嘱咐我,要我为你管教宫人。今儿个我亲自瞧了瞧,你这儿的规矩,只怕比我们嘉肃宫还要严呢。”说到最后,她不禁露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