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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难道不知?”
“我也不是全知全能。”
“臣也不知臣在何处,毕竟有人不断送来食物与水,还有无数灾祸可杀,看着不像是囚禁,反倒是将臣当做是拔除灾祸的器具罢。”
鹿安清的话刚说完,整座雪山不知为何摇晃了起来,从巨大的雪山深处,传来了怪异的声响。不过鹿安清和公西子羽仿若未觉,根本没往那里看去。
寂静的景象里,开始落雪。
只不过这雪花不是素白,反倒是怪异的鲜红,刚刚触及地表的银装,就被迅速消融。
仿佛是被净化,又如同一场彻头彻尾的吞噬。
鹿安清并不想从公西子羽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他移开视线,只觉得双脚被冻得发麻肿胀,不想再忍。
“是臣多言,还望官家恕罪。今臣尚不知去往何处,等臣找到出口后……”
“安和真的打算找到出口吗?”
公西子羽淡淡地打断了鹿安清的话。
“近来,我经常感觉到,安和是高兴的。”他的眉眼微弯,看着笑眯眯的,“你可从来,都不曾有过不安的感觉。甚至……比你在京都这么久以来,都要畅快许多。”
他撩起鹿安清的头发,笑意更浓。
“这对安和,到底是束缚,还是,奖励,可真是不可知呢。”
鹿安清沉默。
这一次掳走,对他来说到底是麻烦,还是另一层面上的好事,的确尚未可知。
至少,鹿安清的确觉得,这未必是坏事。
他确是疏忽了,在他能够感觉到公西子羽的情绪时,公西子羽的确也能觉察到他的情绪。
“不过……”
公西子羽平静地说道:“有一点你倒是说得不错。”
的确有什么东西,已经逃了出去。
从这里。
沙沙……
风雪渐浓,那些怪异的红色,飘飘摇摇,在白与红间,仿若这两种色彩,在无形地厮杀,连带着,鹿安清蓦然而生一种古怪的预感。
……他在被某些东西、或者存在,注视着。
☆一体。☆
哔——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在寂静的甬道内响起。
“真暴力。”
隐隐约约,鹿安清听到了公西子羽的叹息。只那声音里,却藏着淡淡的喜爱之情。让他不免皱眉, 手中的金光与咒令齐发,将眼前的人形困住。
尽管只有一瞬, 可在无名的咒光下, 鹿安清第一次勉强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却也仍是朦胧,仿佛在表现遮盖了一层黑雾, 若隐若现着,难以剥开看清楚底下的长相。
公西子羽轻易地降低了鹿安清的听力, 与之同时, 他提高了鹿安清的触觉。
敏锐的皮肤仿佛能够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即便是隐秘在无人能见的虚空里, 鹿安清仍准确无误避开了灾祸的袭击。
是的, 灾祸。
那只一直对鹿安清纠缠不休, 致使他出现在这里的灾祸。
就在鹿安清的力量缓慢被抽取的时刻, 他从意识里醒来, 反射性地将那物甩开, 浑身怪异的刺痛让他的脸色尤为难看。
他甚至没来得及断开和公西子羽的联结,手中就有无数雷鸣, 轰炸在灾祸的身上。
这些来自于史馆的教导未必能制得住灾祸, 可燃烧起来的火光, 却能让鹿安清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哇哦……”
不知为何,公西子羽在鹿安清的心里发出一声带着趣味的感慨后, 迟迟不肯离开, 甚至在鹿安清与灾祸厮杀起来后旁观着战场, 直到某个瞬间——
他也参与其中。
鹿安清从来都没有如明武江臣那样真正意义上的和公西子羽合作, 这是头一回。
透过临时联结传递过来的情绪无比奇特,然更让鹿安清在意的是,当他们的力量调和在一处时,他清楚地感觉到更加得心应手。
他的力量,他的习惯,在多年的磨合里已经得到了极致,可在踏入京都后,这短短大半年的时间里,却是得到了飞跃,过快的反应偶尔让鹿安清的身体有些不大适应,反而会出现用力过猛的时候。
不过,公西子羽的存在很好地调节了这一点,以至于……
灾祸迟迟没有逃走。
说“逃”,也有些不大准确。
鹿安清和灾祸撞上这么多次,一次比一次认识到这只灾祸的不同。分明在他的感觉里应当是你地级的存在,却偶有愈发暴戾的威压。
鹿安清无法拔除掉灾祸,灾祸却也屡次找上门来……
轰——
甬道震荡起来,碎石崩塌,将一段给堵住了。
鹿安清悬浮在半空中,指间流淌着如同蜜汁的金线,它们细细地缠绕在他的身上,如同勾缠的丝带,又宛如蠕动的触手,时时刻刻觊觎着灾祸的方向。
那只灾祸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