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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危险!”
“护驾,护驾——”
禁卫军惊动了起来。
却始终无法靠近。
宁皇后抬起一只手, 跨过了台阶, 几步走了上去。那门, 仿佛被人牵引了一般, 自然地勾动出来。
打开了。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宁皇后的脸色很是难看,借着殿外大片大片的火光,她隐约看得出来,偏殿内躺着好几个人。
血腥味不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她转头,看向角落里。
一个漆黑,幽深的甬道。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暗门。
“皇后娘娘。”
轻轻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几分怪异。
“如果您想要留住官家的性命,那还是快些派人下去,或许还能够让他再活上片刻。”
男人轻轻的,平静地说着。
“鹿安清。”
宁皇后的头有点疼,她微眯着眼,望向另一侧。在阴影深处,端坐着一个人。他似乎怀抱着谁,姿势甚是亲密。
“正是臣下。”
“你做了什么?”宁皇后冷然道。
“皇后娘娘,您应该问,官家做了什么。”鹿安清淡淡地回应她,“在那甬道之后,并非只有官家,还有今天晚上留宿在宫中的所有皇亲国戚。您猜猜看,为什么他们,会被官家关押在偏殿?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血迹?您觉得,官家想做什么呢?”
“为何不许禁卫军靠近?”
“您应该问,为何他们不许太医靠近。”
鹿安清的声音里蕴含着某种可怕的深意,“比如拯救一下,险些为此死去的大公子。”
当鹿安清提起公西子羽时,宁皇后一直面无表情的神情总算动容,猛然往前走了几步。
“皇后娘娘,事情未大白,未有定论前,您还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方才对大公子最为正确 。”
宁皇后眉心都能皱成小山丘。
过了片刻,她猛然转身,朝着门外的禁卫军厉声吩咐了什么。
在她的严令之下,禁卫军总算动了起来。
随即,原本被无声力量笼罩的偏殿,也仿佛接触了禁令,让宫内的侍从涌了进来。在各处的灯火重新燃起后,此地的血迹斑斑再度显露出来。
相隔甬道对面,鹿安清正环抱着公西子羽靠坐在宫墙旁,他的一只手牢牢地捂住青年的心口,已是血肉模糊。
公西子羽面容苍白,昏厥在鹿安清的怀里,仿佛随时都要死去。
宁皇后看到这般惨状,那一瞬间,偏殿内外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皇后勃然的怒火。这个女人的眼底燃烧起来的火焰,仿佛能将所有一切都烧得一干二净。
“官家呢?”
“大概是在甬道内。”
宁皇后干脆地点了点头,朝着一个禁卫军昂了昂下巴,那个侍卫不明所以地上前来,手里的火把与剑都被她一并抢了过去,“带上几个人,随本宫进去。”
宁皇后的命令如此,禁卫军无法违背。只得多多点上几个人,跟着皇后下了甬道。
她是这样的脾气,有些事情非得是亲眼看到,不然无以明白,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多时,太医赶了过来,从鹿安清的手里接过了垂死的公西子羽。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人翻过来,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时,就连最见多识广的太医都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
“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不由得问道。
鹿安清疲倦又轻柔地说道:“官家捅的。”
悚然之下,整个殿宇都仿佛因为鹿安清这么一句话而冻结。
太医脸上的表情无疑是后悔。
不知是后悔今晚上的轮值,还是多嘴问了这么一句话。
鹿安清根本不在乎他们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安静地潜于意识里,竭力去探寻公西子羽的精神触须,只要他们的意识仍然有所联结,那意味着公西子羽尚有生机。
他根本无法再去细想,当他踏入甬道时,迎着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他将看到的,却是公西子羽缓缓倒地的身影。
鹿安清不记得他是怎么将人带出来的,不记得他是怎么打晕刘明德等人,不记得他到底是如何排斥所有人的靠近——
浓烈的保护欲,几乎将他的心拥挤得爆炸。
鹿安清几乎无法压制住自己的本能。
任何靠近偏殿的人,都会被他视为敌人。禁卫军要是真的敢踏进一步,鹿安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什么。
同样是本能,让他把所有人都拦在门外。
鹿安清长长吐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要把公西子羽从太医手里抢回来的冲动。他听到了来自甬道里的声音,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些怀念自己的心声。
如今这骤然的局面一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保持平静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