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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人,就必有瑕疵,有缺漏。
十全十美,是极致。
是病态。
也是如影随形,无法摆脱的诅咒。
…
“太后,太后娘娘?”
唐相国轻声叫了一句,宁太后回神看他,就见这位老大臣朝着她欠了欠身。
宁太后定定看了他片刻,到底还是起了身。
唐相国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宫女太监隔开了其他人,只让得这两位安静说话。
唐相国不复之前的焦急,平静地说道:“太后娘娘,您就打算这般一直看下去吗?”
“相国这是何意?”
唐相国闭了闭眼,然后叹了口气。
“太后娘娘,其实,”他微微一顿,“在神教被铲除之前,在教派之内,曾流传着一个说法。”
他自顾自地说起来。
“神教之所以会在民众里广为流传,除了当时的教主能力通天之外,也是因为,其教派宣称世间会有毁灭的灾殃,一直试图传授……只有其教主才能拯救的说法。”唐相国道,“富饶人家不会信,只有那些穷苦的,倒霉的人,才会被其蛊惑……”
但也说不上错。
谁不想活着?
有时是当真走投无路,面临绝境,才会去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
“后来,神教在太史令的帮助下捣毁后,史馆转入暗处,却也一直在活跃着,拔除着四处的灾祸,其实,当年的官家,并不认为,那只是纯粹的谣言。”
在唐相国说话的时候,宁太后只是听着,好似并不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唐相国其人不坏,也有能力。
虽然当初他一心一意只想着让外孙上位,可那也是人之常情,却也没真的做过什么恶人恶事,不然,公西子羽不会留着他到今日。
他年事已高,再过几年,也要告老还乡。
身居高位多年,有些事情,他就像是颗古老的石头,知道得多,藏着的秘密也多。
只是再多,当然也比不上太史令。
“……因为……”
唐相国还在说。
“太史令的能力,其实是……”
他抬起头,看向不喜不悲的宁太后。
“……”
…
“预言。”
鹿安清昂起头,脖颈微微颤抖。
那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毕竟细小的触手,仍在肆意攀爬着。
“太史令的能力,是预言。”
明康帝以为太史令长生不老,或是另外相关的能力,实际上这个猜测是半对不对。
太史令能活到现在,的确和“能力”有关,可这不是他的能力,是他结合者的能力。在他即将死去的那一瞬间,附加在太史令身上,近乎诅咒的祝福。
“预言……”
鹿安清听到几不可闻的轻笑声,带着浓烈的恶意。
他,或者他们,在心里说话。
在意识里窃窃私语。
有些时候,鹿安清恍惚觉得,好似那些交织重叠的呢喃,是黑暗里的呓语。来自于漆黑幽暗的诡异,沉沉地垂落下来。
“你想看,他可以带你去看。”
毫无疑问,这句话是公西子羽所说,温柔似水,却有些冰凉。
“他”,鹿安清眨了眨眼,并未去强调那些心知肚明的事情,不论如何,在鹿安清认定公西子羽和“他”是一人后,“他”极端疯狂的恶意莫名平息了许多,好似蛰伏下来的黑暗,说不上多安静,却也没那么兴风作浪。
灾祸,祸事之根。
这一切,来自于数百年前,一个离奇的夜晚。
钦天监为当时的皇帝盛和帝送去了一份奏折,盛和帝深夜读完之后,在短短半月决意迁都,抛弃了原来的都城。
文武百官自是不答应,可是盛和帝的决定不容更改,到底是迁改了京都。
而让盛和帝决定迁都的根本原因是——裂缝开了。
何为裂缝?
古往今来,总有各种神妙的传说,仙人修炼,奇异走兽,妖精化人……此番种种,奇妙玄幻,如同一个瑰丽不同的新|世|界。
这样的野趣传闻,自古以来皆有之。
然人无法创造出从不曾存在的东西,这些,又当真只是传闻、神话?
“自然不是。”
森然,如同鬼语的声音森冷荡开,如同黑暗呓语,窸窸窣窣地爬行。
在许久之前,这些,都不是“神话故事”。
人就是人,哪怕是钟灵之物种,不过短短百年的寿命,却会被妖邪侵扰,鬼物魅惑,能突破者寥寥无几,却频繁有人受害。
便有大能者断开了各界的联系,从此人归于人,与一切妖邪神异断绝,怪异消弭于世。只有寥寥少许的人,拥有着特殊的能力,却也悄然行于世间,少有暴露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