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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随最初到了福满城非常不适应。
围绕他身边的那些小公子没有了,从前他在京城,别的小男孩给别人介绍他,总会说:“你知道这是谁的儿子吗?”
“谁?”
“沈王爷家的公子爷!天下唯一的外姓王爷!”
“真厉害!你爹是王爷啊!”
这通常会让他很有面子:“也不仅仅是王爷吧,还是元帅,也是兵部尚书。”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也交到了两个朋友,是清月木匠铺长工的孩子。
小孩对别的小孩介绍沈随时,总会说:“知道这是谁的儿子吗?”
“谁?”
“铜锤帮会霸天九虎的儿子,铜锤帮唯一的女人,霸天白虎!”
“真好笑,你娘叫霸天白虎啊?”
“不是,我娘是王妃啊!”
“嘿嘿嘿,哪有王妃叫霸天九虎的,别诓我们了。”
不过沈随很快适应了这里,冬天他会住在福满城,夏天爹爹会从边关回来一起住一整个夏天,有时候最是暑热时,他们还会搬上牛家沟的山上去住。
他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山下山疯跑,抓蟋蟀,抓青蛙,也去地里抓蚂蚱。
有时候流连忘返,会被爹爹抓回家。
这日沈随亦如往常下山去找小伙伴玩耍,他们围了个圈圈,田妞妞蹲在最中间。
沈随好奇地问:“你哭什么?”
有小孩告诉他:“她爹把她长命锁当了。”
沈随:“为什么?”
田妞妞:“给奶奶治病。可是那块长命锁是我娘给我的,那是我娘给我的遗物。”
沈随挠挠头:“多少钱?”
田妞妞:“五两银。”
沈随心想这五两银子也值当一哭吗,他乐了,从袖中摸出了三枚铜板。
忘了,这不是将军府,这是牛家沟。
小孩们疑惑的看着他。
他强撑颜面:“我给你想想办法。”
他扭头走了。
他没去找辛月影要钱,他知道他娘铁公鸡,要了也白搭。
他也没去找爹要钱,他知道他爹没比他没富裕多少,家里的钱都在娘那。
沈随目光渐渐变得贼眉鼠眼。
他想起了章七手教给他的绝技。
撞一下,撞一下他就能解决烦恼。
但是他想起了辛月影凶神恶煞的告诫:“让我知道你敢偷钱,我把你手指头掰断!沈随,不信就试试,你看我有没有吓唬你!”
沈随看了看自己的十根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走着走着,沈随在一间赌坊停驻了脚步,他犹豫了一阵,进去了。
赌坊
沈清起又一次的被告知下山找沈随,叫他回来吃饭。
他真的烦透了。
他想不明白要这个孩子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在娘胎里先折磨辛月影,出了娘胎又折磨他沈清起。
他从前觉得萧朗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现在,完全推翻了。
萧朗星真的太乖巧了,因为萧朗星从没像沈随似的和沈清起有如下离谱对话:
“爹,我拉裤兜子了。”
“爹,我好像尿炕了。”
“爹,带我跑马吧行吗,我保证再也不拉裤兜子再也不尿炕了。”
“爹,我好像又拉裤兜了。”
沈清起满山乱喊,“沈随!沈随!!沈随!!!”
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这么可恶,他甚至还动不了沈随一根手指头。
上次沈随在将军府挨打,沈清起棍子都找好了,被辛月影抓走了,她朝着他递眼色,示意他别动手。
沈清起被迫只能坐在一边望着沈随挨打。
沈清起被他爹打了那么多年,他好不容易当爹了,为什么不能打儿子?
沈清起沿着铺子打听着是否看见沈随,当沈清起得知有人看见了沈随进了赌坊,他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了。
他意识到,他今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打一回沈随了。
六岁沈随就进赌坊了,甚至比他沈清起还早了两年。
这打的可是天经地义。
他率先去巷子寻了根粗细适中的藤条。
他拿在眼前,睁一目眇一目的瞄了瞄,检查了一下曲度,粗细,以及是否顺手。
然后他带着藤条去了赌坊兴衝衝的抓人了。
爹爹当初怎么骂他的来着?
这次要把话原原本本送给沈随。
八岁(六岁)你敢进赌坊,十岁(八岁)你是不是就敢逛窑子了?
孽障!!!孽障!!!
沈清起越想越兴奋,他抬手拽了拽衣襟,清清喉咙,以便自己能像爹爹当初那样发出浑厚且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他真的挺激动的。
进了赌坊,他一眼就找到了沈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