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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香囊是个应季的葡萄瑞鸟纹的样式,球身精巧雅致,通体为银质,外层鎏金。香盂中的香料虽然已经燃尽,但香气幽幽不散。
姜沅紧捏着金属球香囊,这里面盛的香料味道奇特,除了在沈祁安那里,姜沅没在旁的地方闻到过。他不由地害怕,沈知聿不可能没闻到这陌生的香气。
“沅奶奶,可是落下东西了?”妙君见姜沅立着不动,出声问了一句。
姜沅慌张地把东西藏进衣袖。“没,没有。”
“欸,那咱们回正殿吧。”
竹颐院正殿,沈祁安坐在桌前,他面前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算盘。指尖拨动,算珠在算盘上跳跃。
月清往熏香炉内添了些香料,用来掩盖下雨天空气内潮湿的泥土腥味儿。
“你瞧瞧你!像是乡下土狗泥地里滚过一遭,弄得全身都是!平白教人看了笑话!”
“月白姐姐,饶我一回罢。”
月白揪着月风耳朵把他拎进来,“偏不饶你,你出门儿时,我可是叫你带伞的!你伞呢!”
月风衣衫都被雨打湿了,湿踏踏往下滴水。身上净是泥点子,就连脸上也是蹭了好些灰。
沈祁安看着他皱了皱眉,“被人打了不成?不是叫晁家兄弟跟着你去吗?”
月风哭丧着脸,用月清递过来的帕子潦草地擦了擦。“二爷,多亏有他们兄弟俩跟着,不然我险些回不来。”
“你先去换件干净衣服再来回话。”
月风没动,“不不不,二爷,来不及了。”他先拿着大茶盏连连喝了几大杯,捋顺了气,着急开口。
“街上乱糟糟的,没一个好地儿,咱家的铺子都叫人砸了!”
“官兵不来管吗!沈府的铺子也敢砸!”月清气愤极了。
“哪儿还有官兵!街上好些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士兵,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个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他们见谁家铺子开着就进去抢,抢完了那些溜子乞丐再一窝儿进去搜刮……砸铺子还算轻的,只要店主人家一反抗,他们直接放火烧……”
“龙土之上,天子脚下。他们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烧杀抢掠。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阿弥陀佛。”月清看着月白慌乱,自己也有点儿害怕。“王妈妈说得对,今年果真是个凶年。”
沈祁安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信递进宫里了没?”
月风从怀里又把信拿出来,“没,没,宫门口儿都没挤过去。整个大宁城,不是这条街被封,就是那条街被堵着。二爷,这可怎么办?大人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信儿了。”
“晁家兄弟呢?”
“在后头,钱管事受了伤,行动慢。他们俩大块头也太点眼,应该是绕远路回来的。”
月风话音刚落,晁铮扛着钱谨,晁镖跟在后头进来。
钱谨额前头发散落下来,显得有些蓬乱,脸上雨水与灰尘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脏兮兮的泥斑。他的嘴角还挂着已经干涸的血迹。钱谨一瘸一拐向沈祁安行礼,整个人显得凌乱而狼狈。
“二爷……”钱谨一向沉稳,此刻说话都在颤抖。“快逃吧二爷……”
晁镖也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附和道:“那些人是从城外一路杀过来,就两三条街的功夫了。”
沈祁安叫月清去倒水,拿了茶盏递给钱谨和晁家兄弟。“我一直没曾出去,这世道竟乱成这样了?”
“二爷,我不唬人,那土匪兵乱砸乱抢,还敢当街杀人!大宁城许多人都要往外逃,官家竟只派禁军死守着昌荣巷,岂不是因小失大。”
沈祁安思索了片刻,开口:“旁的地方人人入册,所有人都有明确的身份。可昌荣巷是大宁城最杂最乱的地方,各地商人落脚,鱼龙混杂。”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倘若真的有人要造反,昌荣巷要是藏有叛军的接应,事情就棘手了,官家考量是对的。”
钱谨也察觉大宁城怕是要变天了,“二爷,先从城里出去避避吧。那些土匪兵怕是会杀过来。”钱谨从怀里抖出一张信纸,“乡下庄子来的信,京州江州发了大水,许多难民还逃到这儿来了。一涌进大宁城,怕是有的乱啊!”
沈祁安拿了信,仔细看了看,越看脸色越不好。“大灾之后怕有大疫……真是多事之秋。”
殿内的人都着急地看着他,等着沈祁安决策。
“不能走!”沈祁安又想到沈榷的话,“月风,叫家里的侍卫小厮好好守着大门,库房里有多少兵器,都拿出来佩上,决不能让任何人闯进来!”
“是!”月风得了令,一下子跑进雨里。
“咱们先去趟林颐院。”
沈祁安进到林颐院,看见姜沅坐在廊下。一身溪青色的宽袖对襟纬衣罩在身上,整个人显得单薄。他椅在木栏处看书,而沈知聿站在他旁边,低着头,与姜沅合看。
两人旁边烧了小茶炉,正滚滚往上飘着白烟,又被风吹散。
沈祁安心里不悦,开口的语气淡淡的。“外面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