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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匈奴人意料的,在马辰领导下,他们顺利完成与边民的交易,度过没有腥血的寒冬。
弹指冬去春来,阿娜也怀上娃娃,斯琴跟径路已把阿娜肚里的孩子当成孙儿。秋天时阿娜生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当时秋草繁盛,马辰便替儿子取名为戫。
马辰深受千长讚赏,并与周围部族建好关係,这些匈奴人相信马辰能带领他们过尚无血无仇的好日子。
此时他正组织商队前往边境,准备换回足以过冬的存物资。
受到匈奴商队的鼓舞,一些赵国商人来到马辰所在的营地,为显诚意特别携来上好的丝绸,千长见了这些好货色,立刻吩咐人好生款待。最开心的莫过于马辰,他邀这些商贾到毡房把酒言欢,并谈论起赵国的事情。
「先生也是赵国人?不知先生来此多久,家居何处?」
「家籍信都,自幼随父经商,前年在草原遇险,多亏当地人所救,才得以苟活至今。」马辰随意掰了身世。
「唉。」大鬍子先叹一声,饮了从赵国带来的酒,「上党战败后,虽然一度退了,现今又包围邯郸,打得惨烈啊!」
「李牧将军可曾被召回去?」
「没有,倒是廉颇将军重执兵符,也幸亏廉颇将军守城,才叫狼秦进不了门。」
「挡住白起了?」
「不,白起压根没上阵,算是好事吧,白起被秦王换下来,屈在家里养老呢。」
听到诸国心头最大忧患被拔,马辰暗暗自喜,忖父亲临终前施的反间计奏效。功高向来不只震主,也让旁人胆战心惊。
「听说是白起諫秦王休兵,真怪诞。」
「在下认为白起的諫言是对的,长平一战赵国虽死伤无数,但秦尽调河西人力,恐怕伤得也不轻。再说赵国此时上下一心,又有魏、楚齐力外援,纵白起披掛上阵,也讨不到彩头。」
「哦,先生很有见地,不似商人。」
「言重了,在下南北买卖听的多,才有此想法。」
「那么照先生看,秦国要败了?」
「情势难料,不敢篤言。但若魏、楚横心抗秦,未必不可能。」
虽已在草原成家,马辰还是心系国家安危,久未畅谈军事国事,马辰觉得精神都来了。长平之险彷彿是许久前的事,但赵国实则仍处险境,一番谈话激起马辰满腔热血,恨不得跨马南回,去邯郸血战一场。
大鬍子又叹了气,确认周围没有旁人,才慨然说:「可惜调不动李牧将军,要是北方军一动,这些匈奴人又要进犯边界。」
马辰摇手道:「您多虑了,他们现在都是正当商人。」
「怕的是他们骑在马背上忘不了老本行。」大鬍子说。
马辰想起长平换将时,从宫廷流出的沸沸扬扬的讨论,匈奴人的威吓一点不比秦国逊色,即使邯郸告急,也不敢擅动北方军。
因此马辰极力修復匈奴与赵国的关係,巩固边疆,便能倾力保卫赵土。
「王上要是不听谗言撤廉颇将军,换那无用的赵括,岂会成就白起声名。」大鬍子愤慨地说。
「在下不认同这番话,长平当时险恶,非亲眼所目不能感受,赵将军此举不也大耗秦国国力,替赵人拾了面子。」
大鬍子讶异地说:「先生莫非曾在长平?」
「非也,」马辰赶紧撇清,「只是在下以为不该以成败论英雄。」
但败了就是败了,总要有人被抬出来治罪,以服人心。
「或许先生说得不无道理,但民怨必须得有出口。受教了。」大鬍子向马辰作揖。
马辰心里却苦,父亲临危受命,终究难逃千夫所指,往后史家落笔肯定不会给好脸色。因此他有个想法,以赵家子弟之名,上阵立功,好洗刷父亲耻辱。
商人们离去后,阿娜带着马戫回来,生了孩子后阿娜丰腴了些,愈发有女人味。
她见马辰愁眉不展,便问:「是不是想起中原了?」
马辰瞒不住阿娜,接过孩子,莞尔道:「想起这孩子的祖父。」
「要你放下中原的事似乎太难。」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马辰凝视着妻子以及怀中笑嘻嘻的孩子,赵国风雨飘摇之际,他却躲在草原享受天伦。
「不要苛责自己了,径路大哥不是说过:『离开战场就不想战场的事。』」
马辰如何不想呢?即使装作不在乎,他怎么能忘育他生他的祖国,同样的匈奴人也忘不了雁门之仇。因为是人,便难捨情仇,即便能理性分清,终究难逃情感追索。
「我知道你踏着草原的地,仍怀着中原的天。」阿娜一把抱回孩子,温柔地抚着孩子的毛发,「我能感觉到你仍属于中原,时候到了我拦不住你,那是撑梨的安排。」
阿娜一副豁达,可谁都知道她最不希望马辰离开。
马辰虽然想念家乡,却没有真正能回去的理由。有了妻儿,有了根。
两人适时停下话题,阿娜聊起方才在毡房外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