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撄宁抿着嘴假笑一下,勉强打起精神。
驯马师傅兢兢业业教她这个扶不起的撄阿宁,她也不好意思半途而废自己回营。学骑马她是又累又饿,饿也不怎么明显,可要回去往塌上一躺,那就只剩下纯粹的饿肚子了,更难捱。
还不如在这学骑马。
日暮之时,那些个闲得出奇跑出去给自己找乐子的皇亲国戚一茬接一茬的回来,撄宁满眼渴慕的盯着他们马上绑着的猎物,恨不得冲上去上去生吞活剥了。
“问晋王妃安。”林子里行来三人,为首的人骑在马上,身着突厥的圆领短袍,面上两撮小胡子尤其显眼。
那人遥遥的对着撄宁行了个礼。
撄宁认出他是那人晋王问了一句的人,叫什么什么努来着,她实在记不起来了,但一张波澜不惊的冷脸颇有说服力,除了宋谏之那样的人精,大多数人还是能唬住的。
她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颇为自得的为自己叫了个好,好一个‘以不变应万变’。
“晋王年少有为,王妃好福气。”那人走进了也没下马,面带笑意的看着撄宁,话锋一转:“也是王妃眼光好,会押注。”
他见这新上任的晋王妃面上没什么颜色,看人时眼神浅淡淡的,只是瞭一下,懒得深究,一副谁都看不起眼的模样。和晋王倒是像了个十之五六,多几分淡泊,少了种疯劲儿。
忽鲁努昨日看到婢女被驼回来时,便知道宋谏之在大燕皇帝面前也是个无敢不为的主,本打算收敛些,可今日正撞上了晋王妃。
见这王妃是幅沉稳的性子,做事有章法心中有成算。忽鲁努笑着讽刺道:“只盼王妃压的这注能长长久久的赢,而不是落到最后满盘皆输。”
身边没有外人,他说完这句方觉痛快,扬着马鞭离开。
“注压的对错,是老天爷说的算,人做的对错,可是有人来审判的。”撄宁说完握紧了缰绳,连眼神都没留给那人,便驱马往前走。
她走了两步,直到离开突厥人的视线,才突然注意到驯马师傅没跟上,吓得缰绳都握不稳了。
“师傅,师傅,救命——”
那驯马师傅显见是极懂放养的道理,见状也不跟上,由着她自个转着圈溜达。
于是宋谏之归营之时,见到的还是撄宁伏在马背上,两手打个结紧紧抱着马脖子的没出息样儿。
少年眼里带了点赤裸裸的笑意,眼尾微扬,嗤了一句:“学了一天就学成这样?”
“我还饿了一天呢。”撄宁小声嘟囔。
“接着。”
迎面抛过来个白绒绒的东西,围领似的,撄宁还没看清楚,眼看就要砸到身上,她赶忙坐起身,正好接了个满怀。
身下的黑马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害怕,怀里的围领也动了动。
嗯?围领怎么会动?
撄宁愣了下,低头对上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蜷作一堆的粉色小爪子也动弹了两下。
是只雪貂。
驯马师傅过来接她下马,撄宁难得独立一回,把雪貂小心的递到师傅手中,自己颤颤巍巍的踩着马镫翻了下去。
晋王他们已经在架柴点火准备烤肉了,撄宁抱着雪貂凑过去,装作不经意的问:“这么快就要用晚膳啊?”
宋谏之早看穿了她那点小九九,懒得搭理,只抬眉示意她往天上看。月亮都挂上去了,还这么‘早’呢?
“哎呀,烤野味我拿手呀,我来。”撄宁急着插上一杠。
“十一,把柴火给王妃。”
推脱的话在撄宁嘴里转了一圈,又囫囵吞下去,她换了个说法“不过,我现下有些饿了,等下垫垫肚子再给大家一展厨艺。”
她好久没捱过饿,现在胃里空空荡荡的,肚皮直打鼓,只觉得给她一头牛她也能吃下。
手里的小东西不安分的动了动,撄宁这才惦记起它来。
她是个想法直来直去的老实人,要烤野味,晋王又扔过来一只雪貂。
撄宁寻思了一息,拎着雪貂后颈皮毛递到宋谏之面前,问:“要把它烤了?和也没多少肉啊?没听说过烤雪貂的,能好吃吗?”
宋谏之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一下,隐匿在夜风中,令人捕捉不到:“这小东西脑子至多米粒大小,自己往本王腿上撞的,”他顿了顿,似有所指的沉吟道:“不好吃,吃了人会变蠢,不过你应该无碍。”
那边四只野兔已经扒好皮串在木棍上了。
撄宁抽抽鼻子,低头用脸蛋蹭了蹭雪貂的小脑瓜,安抚道:“乖,别听他胡说,不吃你嗷。”
言之凿凿,好像刚才那个只要他点下头就会把怀里抱的小东西双手奉出的人,不是她一样。
小雪貂一爪子拍到撄宁嘴上,拍的撄宁直咝气,忙不迭的把头往后仰。
宋谏之瞟一眼这俩小蠢货,眸中影影绰绰的火光,更衬得他面色如玉映出少年人那股若有若无的挑达劲儿。
看他转身要走,撄宁空出一只手揪住他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