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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辛榕深睡无梦,除了身旁男人给的温热怀抱,别的都没有感受到。
第二天他拖着酸软的身体上了飞机,商务舱的座位是足够宽大的,邵承昀有些工作要处理,而辛榕则以补觉的时间居多。其间空乘来发餐,辛榕用对方递来的热毛巾擦脸醒神,邵承昀捂了下他的眼睛,说,“别擦眼睛,怕不干净。”
几个简单的字,却听得辛榕心里涩涩的,都不敢再往下细想。
飞机落地时,机舱里的人都在开手机看消息,辛榕也不例外。他点进微信以后,很意外地收到了两个久未联系的大学同学的消息。
辛榕当年隻读了一学期就走了,有那么几个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偶尔会互相问候几句,但来往并不频繁。那条转发的消息标题十分醒目,写着“外国语大学酒店管理学院副院长被停职调查”。
辛榕看得一愣,脑子里开始嗡嗡地响,机场广播正在说些什么他一下都听不清了。
——这都是邵承昀安排的。辛榕当即明白过来。
他转头去看坐在身旁的男人。邵承昀正在接电话,声音压得比较低,表情还是那种无波无澜的冷静。辛榕看着他,始终没移开视线,邵承昀很快感受到了,抬手揉了下辛榕的头。
后来他们提着行李,走在通往接机口的路上,邵承昀仍然全程电话不断。直到远远看着助理何循等在一辆商务车旁,邵承昀的通话也终于结束了一个,有了个短暂的间隙。
他跟辛榕说,“先送你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倒倒时差。”
辛榕知道这个男人又要开始忙了,此时再不与他说,后边估计都没机会了。
“邵承昀。”他叫他的名字,声音里有种少年人的通透,“我不想再在家里待着了,让我找个工作行么?我可以半工半读。”
还能枕手臂么?
邵承昀的视线转了过来,辛榕的目光随之迎上去。
他们距离那辆等待中的商务车只差一道自动门和十几米的距离了。邵承昀突然停下来,看着辛榕,问他,“什么工作?”
还想回到游轮上做事是不可能的,辛榕得待在邵承昀身边。但是邵承昀一看辛榕这样,就知道他早有主意了,反正拦也拦不住,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辛榕背地里投过一些简历,所以近来用电脑时他总是背着邵承,不想被男人发现。
他本来是要先斩后奏的,等拿到某个面试通过的结果了再告诉邵承昀,行不行另说。
可是刚才同学在微信里给他分享的文章一下把他弄蒙了。他不知道邵承昀出手帮他这个事其实没他想的那么难,邵家势力大,要找一个学院小领导的麻烦那有的是办法。邵承昀把话放下,底下就有人替他去办。
在辛榕的认知里,以往就没人像邵承昀这样帮过他,而且帮完了连一个字都没跟辛榕提过,反而更戳在他心尖上了。这种感觉没法往深了想,飞机在地面疾速滑行,辛榕跟着惯性前倾,头有点摇晃,手机屏幕上还亮着副院长被停职检查的那一页新闻。
后来飞机停稳了,辛榕靠回椅背,同时也做了个决定。
他毕竟年轻,也有年轻人的意气,何况对邵承昀的感情摆在那里。有些事情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去欧洲的小半月里发生了不少事,好的坏的都有,辛榕正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同学给他分享的消息有如一剂催化剂,在情感和理智的天平上往其中一方重重加了码。
辛榕平静不下来。他想试试。
这一年的契约是无法更改的,他也走不掉。与其压抑着自己的心,不如勇敢一点,工作也好学业也好,他要向男人证明些什么,也想听取邵承昀给他的建议。
既然现在不可能谈感情,邵承昀对这个婚约的态度辛榕看得明白,那就做些别的。辛榕不能否认,自己对于邵承昀的心动里有一部分是向往这个男人身上的冷静和强大,自己也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所以辛榕不打算再瞒着邵承昀去找那些不入流的工作了,索性大大方方说出来,让邵承昀帮他做个定夺。
辛榕长话短说,“我之前看过一些工作,但是因为学历限制都不怎么合适。”
直接说出求助的话对辛榕而言有点难,他就没再继续讲下去。
邵承昀第一反应是想让他在家里老实待着,或者找个学校交点钱进去随便念念书就行了。辛榕脑子够聪明的,拿到毕业证没问题。
但是男孩投来的眼神很亮,那里面写满了期待。辛榕自己可能不知道,他这么看人的时候就连邵承昀都会有点招架不住,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最后也没说出来。
男人蹙了下眉,说,“我想想。”然后声音冷了些,伸手捏着辛榕的脸,“别背着我乱投简历,过了面试你也去不了。”
换作以前邵承昀这么跟辛榕说话,辛榕会觉得他太强势独断,也不会妥协答应的。可是今天有点不一样,可能是刚看过那条新闻的缘故,辛榕打心眼里认定邵承昀是个好人,衝着他笑了笑,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男人,说,“好,不背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