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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钟鸣便跟着那人,进了一座酒肆,直接进了后院。
酒肆的后院,只有伙计、厨子、掌柜这类人才会踏足,除了厨房柴房等,倒也有几间供人起居的厢房。
范钟鸣在一间打扫得很干净的厢房里,见到了他预料中的人。
那是一个弱冠之龄的年轻人,肤色略黑,五官却很清秀,头戴蓝色尖顶栖鹰冠,交领右衽的长袍上以苎丝金线纹了日月图饰,整个人显得华贵气派,又英气勃勃。
而她那双锐利似隼的眸子,则给人不小的压迫感,仿佛能一眼看透人心。
因为知道面前这个人的非凡身份,范钟鸣执礼甚恭。
但他的腰并没有弯得太狠,见礼之后,也立即恢复了一惯的庄严气度,平视对方,不卑不亢。
率先开口的是栖鹰冠年轻人,她的口吻很生硬,不满之情毫不掩饰:“对付一个锻体境的少年公子,让你们损兵折将不说,竟然到现在还没办成。范大人,我现在不得不开始怀疑你的能力。”
赵宁现在已经是御气境范钟鸣没有强调这一点,因为对整件事来说这并非很紧要。
他不想在这个作男儿装扮的女子面前输了气势,遂淡淡道:“我们做的是大事,出现些许波折在所难免。殿下若是这般沉不住气,倒叫范某小觑了。”
“在代州城,范大人还是叫我萧姑娘的好。”
栖鹰冠女子哂笑一声,“你倒是会找理由。我不跟你赘言,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拖延,迟则生变,你的问题你必须在今天解决它。如若不然,我会带着我的人离开。”
范钟鸣面色微变,如果对方离开,行动终止,他之前的努力与付出就白费了。
但他也知道,对方若是觉得危险性太大,的确有可能放弃这次行动。代州虽然是边地,毕竟还是大齐国境,在这里袭杀赵氏大修行者,对他们而言本身就有不小风险。
“我正要亲自去赵家大宅,还请萧姑娘多些耐心。”范钟鸣缓和了语气。
他已经开罪了赵氏,事后必定会被赵氏诘难,若是行动没能成功,赵氏没有损失惨重,他就无法借此事讨好范家需要巴结的那个人,没有对方在朝堂上援手,范式单独应付不了赵氏的怒火。
“范大人亲自出手?那当然是再好不过。”萧姑娘对范钟鸣的举措很满意,“既然如此,范大人且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范钟鸣拱手告辞。
萧姑娘身后站着两名老者,一人白眉黑发,一人黑眉白发,模样颇为怪异,范钟鸣离开后,白眉老者俯下身说道:“殿下,范钟鸣若是没有得手,我们果真要取消行动,离开这里北归?”
萧姑娘只是微微一笑,并未作答。
午后的阳光依然灼人,赵宁却似还嫌不够热一般,在院子里架起了火堆,只穿了一件短褂,大汗淋漓的烧烤一只羊羔。
除了他,院子里别无旁人,丫鬟们都离得远远的,不想跟羊羔一样被烤熟。
在烤羊快熟的时候,轻衫罗裙的赵七月走进了月门。
她已经修炼完。
这里如火如荼的场景让她有些错愕,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浑身湿透的赵宁:“就算你想吃烤羊肉,也不必自己动手吧?如果你是想洗澡,跳进鱼塘里比较直接。”
赵宁用小刀切了焦黄鲜嫩的羊肉,盛进手旁的盘子里,呵呵笑道:“吃烤羊的精髓就在于自己动手,大热天的日头底下烤羊,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赵七月本来嫌弃的不愿靠近,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怜悯:“看来赵玉洁把你的心伤得很厉害,要不然你这个向来信奉‘君子远庖厨’的家伙,也不会发这种疯,用折磨自己肉体的法子,消减心中的悲痛。唉,可怜的孩子。”
虽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赵七月却没有去动盘子里羊肉的意思。
肉片瞧上去色泽不错,嗅着也挺香,但第一次下厨的人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她可不想坏了,烤羊肉在自己美食谱上的位置。
赵宁会在这烤羊,是因为知道这是赵七月的最爱,前世他亏欠对方和家人良多,现在有机会,便想多多补偿,却没想到被赵七月误会了意思。
前世,自从赵家在雁门关被破后伤亡惨重,折了大半修行者,赵七月就没再轻松过。北胡攻势凶猛,那时她作为赵家高手之一,经年累月在外拼杀,常常是遍体鳞伤的回来。
彼时赵氏已经彻底没落,赵宁见得最多的,是她因为要多省一些银钱,给族人多买一些修炼资源、符兵丹药,而躲在角落阴影里独自忍受伤痛时,紧紧皱起的眉头。
而每当赵宁为此忍不住自责时,身躯娇小蜷缩如猫儿的赵七月,都会勉力舒展长眉,在小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对他说,一点皮外伤,不痛。
赵氏的痛苦遭遇和没落,跟赵玉洁关系重大,赵玉洁能在赵氏有那么多权力,又都是因为自己,前世赵宁每回见到赵七月的凄惨模样、看到家族的惨淡光景,都会心痛如绞。
正是在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