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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简面不改色:“您疯起来还可以让圣上到成寿宫休养。”
李邵倏地瞪大了眼睛:徐简怎么知道?
他发疯时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自己清醒过来时都理不明白的东西,这世上就不可能有人知道?
但徐简知道……
为什么?
“你是妖怪!”李邵骂道,除了这一条,他现在根本寻不到别的理由,“你害我,有妖怪害我!所以我才会疯!我要告诉父皇、我要告诉父皇!”
李邵声音大。
郭公公站在殿门旁,与端着茶盘的高公公大眼瞪小眼。
徐简没有再理会李邵,站起身往外走,与两位公公道:“我着实分不清殿下状况,看着好像清醒了,又骂我‘妖怪’。”
“殿下的状况,经常前后对不上,小的们也是稀里糊涂的,”郭公公叹道,“只好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他前一刻说完了,后一刻也不记得了。”
徐简听完,佯装叹息:“那我就当一刻的妖怪吧。”
从毓庆宫出来,徐简回御书房去。
寒风吹面,冷是冷,呼吸倒也清新。
徐简想,李邵的确是疯了。
李邵没有那么深的城府,装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装不出到这个程度。
再者,徐简提到“成寿宫”时,李邵的反应是震惊与茫然,而不是心虚与害怕。
回到御书房外,定北侯已经离开了。
圣上示意徐简落座,道:“去看了邵儿了?他今日如何?”
“刚进去时,殿下正在看折子,批上头写得‘狗屁不通’,”徐简实话实说,“后来好像清醒了下,问臣什么时候回的京城,还没有说两句话,殿下突然大骂臣是‘妖怪’,臣只好退出来了。”
圣上:……
邵儿的疯病让他心痛,可听徐简这么一说,他忽然连感慨叹息几句,都无从叹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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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气氛略显沉闷。
“朕听毓庆宫说过‘狗屁不通’,”半晌,圣上才开口,“但这妖怪,还是头一回听。唉,邵儿如今这幅模样,你多担待些。”
徐简道:“殿下因病说胡话,并没有任何善恶对错之分,没有人会揪着病人的几句话耿耿于怀。”
圣上颔首。
这份肚量与胸襟,他知道徐简肯定有。
邵儿以前给徐简寻的那些事,也比今日稀里糊涂骂“妖怪”要严重得多。
“他既说出些新词来,之后许是还有新的,”圣上苦笑,“太医也不敢当着朕的面把话说死了,挂在嘴边的都是‘恐怕’、‘可能’,但朕心里知道,他们的意思都是邵儿好不起来了,还会越来越严重。若不是封了毓庆宫,邵儿哪天不当太子、直接去金銮殿上坐龙椅,朕都不会觉得意外。”
因为他病了,病得厉害。
疯得厉害。
圣上当然也不会和疯了的李邵计较那些言语、行为上的僭越,但他得把人关在毓庆宫里。
没得让朝堂越发乱糟糟的。
圣上又叹了一口气:“道理是道理,情感是情感,这话一点都没有错。”
道理上,他都接受了,也知道该看看脚下,每日勤勉;看看将来,另选合适的继位者。
可情感上,痛心、难过、愧疚等等,哪能说放就放?
徐简观圣上神色,揣度着他的想法,道:“臣有一些不该说的话……”
“无妨,”圣上抿了口茶,“你只管说。”
徐简正襟危坐,认真道:“您既然想好了不让大殿下承继皇位,疯疯癫癫的对他未必不是好事。”
圣上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下。
徐简的意思很明确,道理他自然懂:邵儿想活命,就必须是疯的。
圣上不由难过起来。
他会老的,有朝一日,他也会死的。
没有意外的话,他注定会走在儿子们前面,把江山交给下一代,自己闭眼。
与历代的皇帝们一样,与他的父皇一样。
那时,没有了他的庇护,康健的邵儿会是什么结果?
李浚能好好在永济宫住上这么多年,一来是父皇临终前的交代,二来,李浚只是皇子而已,他的母族亦不强大。
邵儿截然不同。
他曾是皇太子,是嫡长子,哪怕恩荣伯府不争不抢、低调行事,也改变不了邵儿的出身。
没有哪个庶出弟弟真能容忍这一点。
彼时,不止邵儿,恩荣伯府都无法善终。
只有没有威胁的、疯疯癫癫的邵儿,才可能衣食无忧,以彰显新帝胸襟。
好名声,哪位皇帝不想要?
不过是耗几口粮食、几个伺候的宫人,这么不痛不痒、轻而易举的好名声,哪里去寻?
徐简又道:“您前回废太子,殿下就接受不了,才东宫动了一回剑。
此次状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