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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这纸笺上的字,落笔很沉,与她们郡主的字不一样。
郡主的字,不大不小、规规整整的,一如她的性格,温和又乖顺。
不过,近来郡主看着是没那么乖了,没到古灵精怪的地步,却也不再循规蹈矩,透着骨子活泼劲儿。
而朱绽姑娘的字,确实也体现了一些她的心境吧……
不知不觉间,思绪飘散出去,漫无边际似的。
回过神来,马嬷嬷暗暗埋怨了下自己的“坏毛病”,正要把精神重新集中起来,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一段模糊记忆。
“怎么会急转直下?”
“近来操心事多,又有那等恶言中伤,这才……”
“这么普通的方子,真的对症?”
“可不就是因为不好对症,才拿这样的方子暂养一养。”
“殿下金贵的身子骨,岂能这么稀里糊涂用药!”
“那你说怎么办?我愁得连字都不会写了,落下去笔就提不起来,我也头痛。”
马嬷嬷的眸子倏地一紧。
是了!
“定王殿下……”马嬷嬷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了林云嫣。
林云嫣一直在安安静静看书。
回忆这种事儿,她帮不上忙,与其催促,不如叫马嬷嬷一个人安安心心地想。
此刻见马嬷嬷似是想到了什么,林云嫣便放下书来。
“定王殿下生前有一阵子,用过与这类似的方子。”马嬷嬷道。
林云嫣抿了抿唇:“妈妈确定?哪一阵子?”
“薨逝前一月半月的样子,”马嬷嬷不敢完全确定,“宫里兴许还留着记录,太医院、御药房,总会有一处存着。”
林云嫣颔首。
没有耽搁,她换了身衣裳,进宫面见皇太后。
车驾停在西宫门外,小轿一顶徐徐到了慈宁宫,从轿子里下来,林云嫣看着宫门上的匾额,很久都没有挪步。
娘娘作为先帝的正宫,母仪天下,很受先帝信任。
可她这一生,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先帝的大殿下李沧。
李沧成亲之后,与皇子妃生育了一女一儿。
可惜的是,幼子夭折了,皇子妃为此伤心过度,不久后病故了。
按理,李沧是该续娶一位正妃,可他自己没有中意的,朝中也始终没有定下合适的人选,就这么拖了小一年,到了太兴二十七年的秋天。
太兴帝病倒了。
李沧监朝、侍疾,哪里还有新立皇子妃的心思?
连他自己都累出病了。
很快,又出了定国寺之灾。
沈氏因沈蕴遇难而悲痛不已,但最打击她的,是转过年来的二十八年年初,李沧病故了。
再是半年,太兴帝驾崩,新帝登基。
沈氏从皇后成了皇太后,李沧被追封为定王。
娘娘跟前承欢的,也只有李沧的遗孤常乐郡主李琪,以及林云嫣了。
李琪与她的年纪差了许多,林云嫣记事时,李琪已经定了婚约,待蜀地修建好了郡主府邸,她便带着宫女嬷嬷们远嫁过去了。
之后入慈宁宫的书信不断,但她本人只在三年前,与仪宾一块带着孩子回来过一趟。
这几年间,一直陪伴在皇太后身边的,就只剩林云嫣了。
思及此处,林云嫣的心情很不畅快。
前后不过两年光景,皇太后失去了亲孙儿,看作女儿一般照顾大的侄女儿,唯一的亲儿子,以及丈夫……
皇太后怀疑过定王殿下的死因吗?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再让皇太后知道当年定王殿下的急病恐有内情在其中……
王嬷嬷出来迎她。
见她站在宫门外没有进来,王嬷嬷乐呵呵笑着问:“郡主,这匾额上是有鸟儿扎了窝吗?”
林云嫣笑了起来:“嬷嬷又打趣我。”
迈步上前,林云嫣挽住了王嬷嬷的手,脸上笑容依旧,声音却低了下来:“有一桩旧事,马嬷嬷想请嬷嬷帮忙。”
王嬷嬷机敏又稳当,不以为意地看了马嬷嬷一眼,也轻声回道:“什么要紧事儿?郡主还跟奴婢这么客气。”
马嬷嬷到近前,几乎咬耳朵一般,与王嬷嬷道:“近日看到一药方,颇为眼熟,想到御药房或是太医院翻找下旧档。我已经出宫了,还得是老姐姐的脸面……”
王嬷嬷迟疑着。
郡主处事,素来懂规矩进退,虽有皇太后宠爱着,但她从不借此在外头胡乱行事,从不提过分要求。
能让郡主来开口的药方,断不会是简单的好奇而已,一定是有什么故事在其中。
“郡主不方便与娘娘开口?”她轻声问。
林云嫣微微颔首:“只是个猜测,若是我们想错了,白白惊扰娘娘,惹娘娘唏嘘;若真如我们所想的,之后需得禀报娘娘。我查的是定王的旧方子。”
闻言,王嬷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