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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率兵下山、定会被皇后阻止,如果只有护卫下山,而他留在房里,起火之时,他能把皇后与太子带出来,而不是……”
当然,这在林玙看来,就是以结局而反推过程的执拗了。
李沂若在里头,也许如他所说能多救出几人,但也许他也会折在里头。
火情太急又太快,僧兵下山后,寺中留守的都是老弱僧人,他们再是尽力而为,也终究力所不及能。
那几年百姓艰难,确有上山下海为贼寇的,但京畿一带总归还算太平,偏就有山贼袭镇。
事发后,李沂对此当然有质疑,可他没有线索、证据,只能暂且作罢。
直到半年后,太兴二十八年元月。
一封不知来历的告密线索到了李沂手中。
山贼是假的,他们原就是死士,屠镇子是为了震慑朝野、让全朝都展开清缴。
清缴便是功绩,地方上为了抢功,没有山贼,以饥民充数。
而这持续了半年的清缴之中,获利最多的看起来就是皇长子李沧一脉。
李沂虽气愤,却没有上当。
李沧本就占尽优势,只因身体欠佳,才被其他弟弟们扯后腿,他根本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因此,在皇三子为此向李沧发难时,李沂反而支持了李沧。
恶毒诛心的罪名彻底压倒了李沧的身体,最终走在了父皇太兴帝之前。
太兴帝悲痛之下,将挑事的三子幽禁于永济宫,抢功最盛的四子李汨贬为庶民、驱离出京,驾崩前,他听取了重臣与皇后沈氏的意见,将皇位传给了李沂。
李沂登基改元永嘉,奉嫡母沈氏为皇太后,又追封夏氏为皇后,立年仅六岁的李邵为太子,日常起居都带在身边,另封林云嫣为郡主……
“袭击镇子的假山贼到底是谁指派的,这事儿一直没有定论,有说是永济宫那位的,也有说是李汨的,”林玙平复了下心境,“定国寺走水是意外,并非有人蓄意。
这段往事也没有忌讳到不能说的地方,只是我不愿叫云嫣听。
她当年太小、没有跟随她母亲去定国寺,可兴许是母女连心,她幼年她惊梦……”
林玙倏地顿住了。
徐简一直沉默,认真听他说这些旧事,林玙打开了话匣子,便没有全收住,最后这几句只与云嫣有关、与李汨无关,他不该与辅国公说道。
说多了、说多了……
也没那么熟
话语收得很突兀。
几乎可以说是戛然而止。
林玙只好拿起茶盏来抿一口,以作过渡与遮掩。
说了这么会儿话,茶自是凉了。
徐简唤了玄肃,让他重新去备一壶热的。
而后,他看着林玙,不紧不慢道:“如先前与伯爷说的,原只听祖父粗略讲过,并不详细,今日听伯爷从头梳理一遍,确有不少启发。”
林玙微笑,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辅国公年纪不大,行事却很知道给人留余地。
就像进院子时主动去拿了串糖葫芦,刚才他突然闭嘴不往下说了,徐简也只当没听出来,话题直接带过去……
如今,懂得留余地、还留得让双方都不尴尬的年轻人,可比从前少多了。
林玙此行的目的都达成了,琢磨着起身告辞。
徐简整理思路,问道:“能替李汨埋金砖的内侍,想来颇为受他信任,伯爷可有猜测的对象?”
握着茶盏的手指轻轻拂过沿口,林玙看着徐简,却没有立刻回答。
徐简微微倾着上身,一副洗耳恭听、专心请教的模样。
林玙斟酌着问道:“国公爷对金砖后头的事儿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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