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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桂语速快,林珣听着都跟着急了,便赶紧整理好章程来见老夫人,又使人请了林云嫣。
现在,坐在这么一会儿,母亲稳如泰山、不疾不徐,侄女儿亦是慢条斯理、不急不躁,林珣对着这么两人,深呼吸了几下,亦平静了些。
“听说是余杭人士,半百年纪,做米面起家,家底不错,现在住在金满楼客栈,据他自己介绍,他素来都是诚信买卖,没有出过岔子,顺天府可以使人去余杭衙门问问,他从未吃过胡乱做生意的官司,”林珣介绍着,“他有在京城置办产业的想法,就瞧上了老实巷。”
小段氏听完,点评了一句:“外乡客进京置产,这不稀奇,阔气到直接买一条巷子的,倒是少见。”
都说财不露白,即便是在京城脚下,出手阔绰都绝不是什么好事。
又有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一个白身商人,如此大张旗鼓地在京里冒头,此举不是胆大,而是无谋。
“您的意思,”林珣揣度小段氏的话语,道,“此人来历不寻常?”
林珣并不傻,母亲点了一句,他很快便有了不少想法。
“能有如此身家,断不可能是愣头青,他既然敢大摇大摆,背后应该有权贵撑腰,不晓得会是谁了……”林珣继续思考,“我们想推个人出去接生意,别家有同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权贵。
出门遛个弯,都能遇着好几位老太爷、小公子。
“郝通判既然与陈桂交底了,可见衙门不会立刻与那外乡人办事,往余杭调查亦需要时间,”小段氏示意林珣莫要紧张,“我们照着计划做,到时候两方都是外乡人,谁也不占便宜。”
母亲这话是宽慰他,林珣心里清楚。
同时,他更清楚,谁也不占便宜的背后,就是比谁出价高。
这一处,自家恐是要落下风。
思及此处,林珣不由看向林云嫣,想听听她有什么主意。
林云嫣微蹙着眉,沉吟着:那身家背景,听着有些耳熟?
“那人姓甚名谁?”她问,“余杭米商,莫不是叫荆大饱?”
“就是这个!”林珣一拍大腿,“他往衙门自报家门时,都以为他是个假名,因此验过他的路引身份,都是真的。云嫣听说过那人?”
林云嫣:……
她自是听说过。
荆大饱矮胖,圆肚子,好在长得白,整个人似一尊笑面佛,很是喜气。
他在江南有十七家米行,年年冬天开仓赠粮,修过五座善堂,在余杭一带人称荆大善人。
他是徐简的线人。
只是,她唯一见到荆大饱的那一回,他已经落魄得不成样了。
永嘉十八年夏,江南水灾,“灾民”冲进了荆大饱的粮仓与府邸,又抢又夺,杀人放火,荆大饱自身躲过一劫,逃出江南,一路逃到京城,最后给徐简送了一次消息。
那之后,林云嫣再没有见过荆大饱的踪影,徐简谈及他时语气里皆是遗憾与愧疚。
荆大饱若非替徐简做事,又怎么会落到那种结局?
那些所谓的灾民,都是领命的匪徒,借着天灾动手而已。
现在,荆大饱出现在京城,想要买下老实巷……
徐简亦想试试从前这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徐简又怎么会知道?
一个念头划过林云嫣的脑海,很是突然,叫她猜想下又不敢完全肯定。
边上,小段氏轻咳了声,端茶盏润了润嗓子。
林云嫣回神,见林珣看着她,便道:“他主子比我们有来头。”
这下,连小段氏的眼中都透了几分讶异。
他们诚意伯府,除了大郎在朝中做事,确实远离朝堂,但伯府地位还摆在这里,又有位受慈宁宫宠爱的郡主,满京城敢说比他们有来头的,要么是国公侯府,要么是正儿八经的皇亲。
林珣也想到了这些,迟疑道:“那我们得退让,不做这生意了?”
能赚钱的买卖就这么让人,他舍不得。
“做,怎么不做?”林云嫣笑着道,“让陈桂直接去金满楼找荆大饱,就说要分一杯羹。”
先让她看看,徐简会是个什么反应。
拧两下就收手
分一杯羹?
林珣倒吸了一口气:“这会不会太自……”
话音出口,小段氏一眼横过来,林珣一个激灵,把“自说自话”改成了“大言不惭”。
同样也不是什么好词,毫不意外地,又挨了老母亲一个眼刀子。
小段氏的面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满。
云嫣的想法是直接了些、胆大了些,但三郎怎么连话都不会粉饰粉饰?
哪有叔父那么说侄女儿的!
真是书都白念了!
林云嫣知道叔父没有恶意,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的用词,反倒是祖母的神色叫她哭笑不得。
祖